良瑞流亡辦公室|國家博物館:絕對反叛: 薩望翁・雍維 個展
唯有凶器能治癒傷口
— 華格納歌劇《帕西法爾》
「良瑞流亡辦公室」是薩望翁.雍維所成立的虛構辦公室,作為他發表創作的單位。雍維在 TKG+ 的首次個展中所建構出的「國家博物館」,試圖探討撣族 [1] 流亡者敘事的可能性範圍。像這樣的博物館,即便現今仍是無法在緬甸呈現的。表面上民主化的緬甸,在政治結構上依舊有著嚴重的軍方干政問題,這同時也宣稱了這種作為認知的想像在本體論上的不可能。德國哲學家黑格爾曾使用「 Absoluter Gegenstoss 」這個詞,而後斯洛維尼亞哲學家紀傑克亦在其著作《 Absolute Recoil 》(2014)中闡述;然而,看似同義的這兩個詞,在「國家博物館」的副標題之下,卻又未必互為翻譯。 Absoluter Gegenstoss 是一種主動反擊的力量, Absolute Recoil 則是一種反作用力,而兩者的共通點在於,皆為一股相對於原有力量的反向力量。
在黑格爾意義上的抽象是比影像更加真實的,透過具象與抽象的相互抹去,雍維的繪畫便從一種抹滅中浮現,正如同紀傑克所言:「標示出相反運動的可能巧合,讓事物從抹滅中浮現。」雍維認為,無根據的象徵秩序即成夢魘,撣族的歷史因受緬甸軍方壓制,現實並不透明。他的畫作作為一種歷史文本,試圖呈現照片本身所無法表達的「真實」,亦讓歷史的傷口顯得無比真切。在此,「良瑞流亡辦公室」為其流亡的國家建立了博物館。雍維繪畫作品中所出現的人物,包括祖父、祖母、父親與叔叔等家人,在緬甸近代史中參與政治與軍事組織時的肖像照片,撣族王室、緬甸聯邦 [2]、撣邦軍 [3],交織成雍維家族史的一方。而緬甸軍政權對撣族及其他少數民族的強勢文化同化政策、族群清洗,亦深沉地透過根據歷史場景照所繪製的作品流露出來,彷彿仍能聞到煙硝味。
矛盾是世界的本質,矛盾的雙方可以共存,但也處在互為差異、甚至衝突的動態之中,直至「揚棄」再進入下一個循環。此核心思想貫穿了雍維的藝術實踐。歷史可以形成力量、奉為信仰,同時也能綁架思想、成為暴力,然而歷史是有真相的嗎?那些被人們視為理所當然的「史實」是否為「事實」,甚至「真實」?歷史作為一個知識系統,儘管當權者擁有官方歷史的書寫權,人民已不再只是被動地被灌輸歷史。我們能夠透過閱讀歷史文本理解到不同的史觀,進一步思考形成自我立場,避免非黑即白的走向極端,這便是一種良善的知識運作狀態。
薩望翁.雍維
薩望翁.雍維於1971年出生於緬甸撣邦,為撣族良瑞王室後裔。其祖父蘇瑞泰,是緬甸在1948年從英國殖民獨立後,緬甸聯邦(1948–1962年)的第一任總統,並於1962年奈溫將軍發動軍事政變後死於監獄。雍維與家人被驅逐出境後流亡至泰國,而後再度逃往加拿大並於當地接受教育,現居、創作於荷蘭。雍維的繪畫和裝置作品,與其家族史、緬甸近代史及政治事件高度相關。家族照片為其作品提供了圖像語言之基礎,通過對國家事件的探索,其創作揭示出現有的檔案並非是一個國家的全部真相。雍維亦透過地圖網絡的方式,呈現出海洛因與安非他命等毒品、革命軍、少數族裔、礦業與石油、軍事武裝與政府屠殺等各種衝突,試圖從複雜政治局勢中梳理出秩序。
雍維獲邀參與過諸多大型國際展覽,包括第九屆亞太當代藝術三年展(澳洲,2018)、第12屆光州雙年展(韓國,2018)、達卡藝術高峰會(孟加拉,2018)、巴勒斯坦雙年展(耶路撒冷,2016)、施泰爾馬克之秋藝術節(奧地利,2016)、第12屆非洲當代藝術雙年展(塞內加爾,2016)、印度藝術博覽會(印度,2016);並聯展於華沙現代美術館(波蘭,2018)、凡艾伯當代美術館(荷蘭,2018)、清邁當代美術館(泰國,2018)、愛爾蘭現代藝術博物館(愛爾蘭,2016)、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(荷蘭,2016)等。其作品亦獲泰國清邁當代美術館、新加坡美術館所典藏。